方行知

“一旦迫之,必发狂疾。”

【楚一寒中心向】一片狼藉 十一


  自从母亲骤然失踪,没过几年楚一寒的父亲也罹患重疾离世。此后程叔便替代了他父母的角色全权接手他的生活起居以及学业。


  而同为楚一寒母亲的师弟,段清实际上也没少关照他。


  早前余大洛还在的时候,也曾玩笑段清和程樊就如同楚一寒的严父慈母。尤其在楚一寒正式成为队里的一分子后,段支作为楚一寒的师父,对他也愈发严厉。


  对于这位对他一向鼻子不是鼻子、脸不是脸的师父,楚一寒虽然惯爱不服气顶嘴,心底却不曾有过真的怨怼。


  说白了这师徒俩某种程度上来说可谓一脉相承,好话从来不肯好好说,死鸭子嘴硬罢了。


  楚一寒还上学那会儿食宿大多在学校解决,偶尔赶上假期里程樊也不得空,他自己有手有脚的也不是不能自行解决,再不济还有外卖。


  因此他竟是从来不知自己师父原有这等好手艺,再想想过去在程叔手底下过活的日子,倒也不至于多难吃。纯粹是那些时不时加料的食物,说多了都是泪……


  医院这边俩小的如何感慨莫名暂且不表,毕竟当事人已经跑了,再惊讶也没个输出对象。


  警局这边却还有位“老兔崽子”正等着段清。


  此人正是程樊,如此看来,楚一寒这般秉性,倒像是程樊和段清亲生的。


  段清能命令乔丹保密,却无法瞒过程樊。


  队里拢共这点人,尽皆忙得脚不沾地,有什么动向自是一清二楚。更何况段清作为病号餐的继任者,总归得和程樊这位前任打声招呼。


  于是待到段清回到局里,迎面碰上的就是笑得一脸玩味的程樊。


  段清既然决定给楚一寒做饭,自然对此情形早有预料,只管冷着脸绕过眼前这巨型障碍物。


  两人相识怎么着也有小三十年了,说得难听点,对方一撅屁股就知要放什么屁。


  程樊一边抬脚跟上一边假装对着鼻子底下扇风,满是疑惑地说道:“什么味儿这么大啊?”


  段清自顾自走到办公桌边抱起一摞资料,回身拍进程樊怀里。


  程樊下意识抬手接住,低头一看,“这什么?”


  “这些年局里其实一直没有停止收集西北狼的相关情报,之前你因为身体原因调走,所以这些资料不好对你放开。现在邰局既然同意把你调回来,那你就把这些资料好好过一遍,顺便把最近收集到的情报也一起梳理一下。”段清公事公办地回答道。


  程樊把文件把文件放回桌上随手翻了几下,苦着脸道:“不是,我这还没正式调回来呢。”


  “有区别吗?”


  “那……行吧,反正早晚都得看。”程樊无奈地点点头,认命。


  “不过话说回来,你这身好厨艺,什么时候学的啊?这都多少年了,愣是没透出半点风声。还是那臭小子有口福啊,让我们段大支队长都舍得出山了。”说到这程樊忽然又想起他家晓婉医生,一脸忿忿道,“连晓婉医生也是这样,怎么我住院那会儿什么都没有。”


       没等段清反应,程樊突然语气一转,长叹一声:“唉!你也知道的,这么些年那小兔崽子嘴上还算给我留面,实际早就腻歪我做的饭菜了。再加上他现在正是需要休养恢复的紧要关头。晓婉呢,又那么忙,啊,对吧?”


  其实段清心里早有计较,只是习惯性嘴硬,“没空。”


  程樊闻言握拳锤了锤胸口,大义凛然地说道:“这不是有我么,你每天抽出点时间做病号饭。这些个文件——”程樊大手一挥,“我包圆了!”


  段清沉默几秒,到底还是应了这事儿。


  此后段清果然说到做到,做好的病号饭也都由一名小警员照一日三餐定点送到,而且连着几天都菜式丰富多样还兼顾味道营养,这下便愈发颠覆楚一寒对他这位师父的认知。


       段支特供版病号餐可堪十全九美,这唯一不美便是每餐保温杯里附带的不明液体,那味道实在一言难尽。偏偏那小警员次次都一丝不苟地复述段清原话,尤其强调了保温杯里的东西必须喝完。甚至程樊每晚来医院时也会语重心长地叮嘱他们不要浪费段支心意。


       除却晚饭时偶尔因为程樊而躲不过,其余两餐的楚一寒都让乔丹代劳。理由亦很充分,不好喝,影响胃口,偶尔喝一次可以,多了恐怕会把好不容易吃下去的饭给一块反胃出来。


  不过这点小插曲也算不得什么,真正让楚一寒在意的另有其事。


  之前程樊包圆病号餐时那是怎么清淡怎么来,连带着乔丹也跟着病人遭罪。


  现下换成段清做的饭食自是色香味俱全,故而乔丹的待遇也跟着直线上升。


  正所谓“不患寡而患不均”,程叔做的挂面白粥固然难以下咽,但段支出品的佳肴更是挠人心肺。尤其乔丹最近不知同何人学坏,美其名曰要时刻紧盯楚一寒,以防他又胡乱加快复健进度。而对着那些医生不允许楚一寒碰的食物,乔丹更是严防死守。


  话说这个又字,就很灵性,直接堵得前科累累的怼人大师哑口无言。


  然而鱼汤固然味美,落在肚里却不免显得空落落的。连着几日只能对着大快朵颐的乔丹强咽口水,怕是换谁来都要忍不住。


  这天中午相同的节目再次上演,楚一寒如往常般喝了几口汤,忽然打开保温杯喝了一口。


       这一出全然出乎乔丹意料,一时间竟是没来得及阻止。


       等回过神来已成定局,乔丹只能紧张地盯着病号看,病号本人却很泰然。


       随后楚一寒又喝了一口,紧接着便一脸平静地哕了。


  楚一寒所服药物的副作用里包括恶心胃疼等等,再加上他刚恢复进食那会儿的惨烈模样,乔丹便一直格外关注病号的进食反应。而且那不明果汁的威力他自己也亲口体验过,自是对楚一寒的提议毫无怀疑。


  面对此情此景,乔丹惊得连碗筷都忘了放,“干嘛啊这是,你喝不了就别喝啊,这几天我不是都帮你喝了。这下搞得胃又难受……”


  楚一寒故作寻常地摆手,说道:“没事,这毕竟是师父的一番心意。我多试几次,缓缓就好。”


  没成想话音刚落就又是几次急促的吞咽,然后人便歪到床边开始干呕。


  乔丹连忙把垃圾桶拽过来,随后起身想按呼叫铃,却瞬间被楚一寒拽住胳膊制止。


  只见病号强装无事地重新靠回床头,扯出一个虚弱的笑脸,说道:“真没事,本来药物反应就大,也不完全是这喝的问题,况且比起刚开始那几天不是已经好很多。”


  当事人不提倒也罢,他这一说就又让乔丹想起了那几日的情形。


  楚一寒清醒的头几天,随着意识恢复一同苏醒的便是身上各处的疼痛。


  起先都是靠止疼泵才能勉强缓解疼痛,毕竟使用止疼泵可以根据病人反应随时补充药液,见效也快。所幸用了几天后楚一寒对疼痛逐渐耐受,这才改成了口服的药物。


  只是换了新药后又出现了新的难关。


  原本不过是印在药物说明书上的文字在楚一寒身上彻底具象化,恶心、呕吐、胃痛、头痛……各种不良反应轮番轰炸。这一下吃药简直比没吃药还受罪。


  然而楚一寒的身体实在虚弱,连着换了好几种药的结果都半斤八两,他又坚持要少用止疼药避免产生药物依赖,医生便只好选了副作用相对轻些的一种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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